1912年4月14日,是注定被世人铭记的一天:号称“永不沉没”的Titanic在北大西洋撞到冰山,随即急速下沉。由于没有足够的救生设备,1500人葬身大海……(重温故事戳《The loss of Titanic》)
这场悲剧的天然导演,冰山(Iceberg),是一种大若山川的冰,脱离了冰川或冰架,在海洋里自由漂流。 冰的密度约为0.917kg/m3,而海水的密度约为1.025kg/m3,依照阿基米德定律,自由漂浮的冰山约有90%体积沉在海水表面下。这也是为何用“冰山一角”来形容严重的问题只显露出表面的一小部分。根据冰山的这一特性,在文学界、心理学学界、管理学界都发展出了一种“冰山理论”。这一期,我们先来看看文学中的“冰山理论’是怎么一回事。
The Iceberg Theory is a term used to describe the writing style of American writer Ernest Hemingway. The theory is this: The meaning of a piece is not immediately evident, because the crux of the story lies below the surface, just as most of the mass of a real iceberg similarly lies beneath the surface. For example,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is a meditation upon youth and age, even though the protagonist spends little or no time thinking on those terms.
“冰山理论”是一个用来形容美国作家欧内斯特?海明威的写作风格的术语。具体是指:一篇作品的的意义不是显而易见的,因为故事的要义往往隐藏在表面之下。比如,《老人与海》是是关于对年龄的思考,但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什么时间。
In Death in the Afternoon, Hemingway wrote: If a writer of prose knows enough of what he is writing about he may omit things that he knows and the reader, if the writer is writing truly enough, will have a feeling of those things as strongly as though the writer had stated them. The dignity of movement of an ice-berg is due to only one-eighth of it being above water.
在《午后之死》中,海明威写道:如果一个作家真正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话,即使他省略掉这些东西,读者还是能够理解他想要表达的内容。冰山运动之雄伟壮观,是因为他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。
小编注 :
“冰山理论”是一种简约的艺术。即删掉小说中一切可有可无的东西,以少胜多,象中国水墨画技巧,计白当黑,不要铺陈,不要八分之八,而只要八分之一。
英国学者贝茨在《海明威的短篇小说》一文中认为,这种简约在语言上表现为删掉了小说中几乎所有的解释、探讨,甚至议论;砍掉了一切花花绿绿的比喻;剥下了亨利?詹姆斯时代句子长、形容词多得要命的华丽外衣:“他以谁也不曾有过的勇气把英语中附着于文学的乱毛剪了个干净。”这些英语文学的乱毛中被海明威收拾得最利索的是形容词。
形容词过多是十九世纪末以亨利?詹姆斯为代表的小说家带给英语文学的一大灾难。譬如詹姆斯的代表作《贵妇人的画像》充斥了长句子和多重修饰,“你不憋足一口长气是读不完一个句子的,好比一长列货车,站在它面前望不到尽头”(董衡巽语)。这绝对是学者型的文风。而海明威18岁就去打仗,根本没有机会进行科班训练,打过仗当了美国一家报纸驻欧洲的记者,写文章和报道要用电报发回国,语言必须简明,于是形成了一种所谓的 “电报体风格”,极少用修饰语,极少用形容词。
海明威省略的其实是我们凭经验可以填充想象的部分,因此,这种省略技巧就最大限度地调动了读者的经验参与,使读者觉得作家很信任自己的理解力和经验能力。在这个意义上,海明威等于把冰山的八分之七空在那里让读者自己凭经验去填充。而以往的小说家如果是现实主义者就把什么都告诉你,喋喋不休,不厌其烦,不留空白;如果是浪漫主义者就拼命调动读者的情绪,拼命煽情。海明威也在调动,他调动的则是经验。
这是一种新的小说美学。怎样深入阐发它的美学层次的内容还需要继续思考。但我们起码可以说,这种“经验省略”涉及的决不仅仅是个“简洁”的问题,它还关涉着对世界的认知与呈示问题,关涉着小说家对生活中的情境和境遇的传达方式问题,从中有可能生成一种小说的情境美学。